第131节
作者:翳兮      更新:2022-08-31 03:23      字数:4194
  那黑蛇在黑暗之中完全看不清楚,等到守卫发现的时候,已经被一口要在了脖颈上,还没来得及发出一声痛呼,便已经捂住了脖颈,瞬间倒地。
  这边出了状况,另一个还来不及开口,后脑一痛,也应声倒地。
  炽墨从黑暗中走出来,随手丢掉了手中拿着的棍子。
  他对着远处走来的施宁笑道“宁姐姐这几年修为渐涨。”
  施宁被夸得低了低头,有些不好意思,就听炽墨接着道“听闻宁姐姐修炼了一门幻术,十分了得,今日咱们要不被发现,就全赖宁姐姐了。”
  “放心。”施宁点了点头,有些手足无措,但是却很快将两个守卫拖到了一边,很快在地牢门口摆下了幻阵。
  她的眼瞳升起一阵灰白的雾蒙蒙的气息,与这幻阵融为一体,待她手指一动,两个倒下去的守卫便直直的站起身来。
  眼神空洞,也没有任何表情,完全像是行尸走肉一般。
  施宁控制着他们站在了守卫洞口的地方,表面看上去,根本看不出任何问题来。
  炽墨点了点头,“好厉害。”
  施宁压着唇角的笑意,没有说话,利索的从两个守卫身上掏出了阵旗,才小声的道“只是这阵旗,我便不会用了。”
  “吶,这就得看我的了。”炽墨将阵旗接过来,拿着左右看了看,随意一挥,黑黝黝的洞口便有结界打开,露出了里面的灯火来。
  炽墨歪着脑袋看着施宁一笑,“看来我二人联手,当可所向披靡才是。”
  施宁的眼睛亮晶晶的,重重的点了点头。
  炽墨走向地牢之中,施宁跟在他身后,他眼神一闪,摸了摸阵旗道“这地牢还有好几个通道呢,不如我们分开来找。”
  施宁错愕了一秒,忙道“可是,我不知道你要找什么人”
  “嗯,就找个看起来最可怜的吧。”炽墨笑了,“毕竟越可怜,欺负起来才越好玩。”
  施宁点了点头,炽墨挥动手中阵旗,本来只有一个过道的通道内,又打开了另一道门,他笑道“那宁姐姐小心,也不需要太多,只找一个就好最好是个女孩子,软软的那种,看起来无辜又可怜,弱小又卑微。”
  施宁难得的愣了愣,这才点头离开。
  她一走,炽墨的笑容便消失在了脸上,手中的阵旗在翻动了好几次,施宁离开的那个通道便被关上了。
  炽墨一点也不在意,顺着阵旗往里再走,每走一段,他就要试一次。
  一直走到了最深处,这是一个密室,里面什么人都没有,只摆放着无数的杂物,还有一些馊臭的食物,魔鼠四处乱窜,还有些小动物的尸体已经腐烂得不能看了。
  像是空置了许久的地方。
  炽墨一点也不嫌弃各种脏臭,只是微微皱着眉头,在黑暗的密室之中丈量着尺寸,一点点的摸索,心中记着脚下的步伐
  精心算计了许久,阵旗终于发出一阵黑光,指向了一道空荡荡的墙面。
  “哼,找到了。”炽墨冷哼一声。
  这地方,藏得真严实啊。
  炽墨解开了阵法,墙面一动,露出一个黑黝黝的通道来,通道一打开,一股冰寒的气息扑面而来。
  这地方十分阴寒,炽墨撑起防护结界,小心翼翼的走了进去。
  本以为这地方关了什么厉害人物,起码也得是修为高深,或者是让人有什么忌讳的点才是。
  炽墨进了这件密室,里面很黑,什么都看不到,他谨慎的弹指,在手指上点燃了一缕火焰,微弱的火光照亮了这间屋子,这是一件干净整洁的居室,摆放着一张床,一套简陋的石头桌椅,就再没有其他东西了。
  炽墨皱着眉头,转眼看向了黑暗的角落里,火光没有完全照到的地方,那里坐着的一个黑影。
  “这么多年,没想到来的会是个小娃娃。”
  女人的声音十分沙哑,带着几分生涩,像是许久没有说过话了。
  炽墨手指上点亮的火光十分微弱,他不得不一点点的靠近,火光中渐渐露出了一个瘦弱得几乎皮包骨的身影。
  这人瘦得像是一个骨头架子,头发披散着,挡住了脸而且身上没有任何的力量波动,竟然是个凡人
  可奇怪的是,她明明是个凡人,但身上却有魔族的血脉威压
  到底是凡人还是一个高阶魔族
  或许是一个被废了修为,废了筋骨,只留下一身血脉的高阶魔族。
  “你你是谁”炽墨看不清楚这人的容貌,只是看这外表凄惨如此,都不知道她是如何才能活下来的
  “我是谁我以前怕我忘记了我是谁”这女人多说了几句,语气渐渐顺畅了起来,声音却还是低哑,看来是嗓子受了无法复原的伤了。
  “所以我日日夜夜,不停的在墙上刻着我的名字,就怕有一日,我连我自己都忘了我是谁”
  炽墨听了她的话,往里走了走,手指伸到墙边,看清了上面密密麻麻刻画着的名字。
  乌阑这是炽魔王那个正妻的名讳
  第152章
  “你是”
  “你是甘若漪生的那个孽种”
  炽墨的话还没问出口,就已经被这乌阑打断了。
  炽墨一愣,那乌阑却已经疯狂的大笑了起来,状若癫狂,双手不停的拍打着地面,一边笑,一边道“你回来了你回来了”
  她笑着笑着,不知道为什么,听起来又像是哭了。
  炽墨不太确定,凑近了点,火光照亮了她消瘦的身影,这才看清她捂着脸哭了起来,一头头发脏乱的挡着大半个身子,瑟缩在这角落里,瘦弱得像是纸片人一样。
  他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开口,该问点什么,只是蹲下身和她齐平。
  这乌阑不知道是不是被关久了有些疯癫,还是本就疯癫了才被关起来的,反正看起来不太正常。
  她哭了一会儿,突然抬起头来,头发从两边划开,炽墨离得近,就看到了那瘦得彻底变形了的脸。
  那双眼睛瞪得很大,因为瘦弱,眼珠子几乎都鼓了出来,颧骨都尖利了起来,脸颊却是深深的陷了下去。
  她的眼神炽热又疯狂,盯着炽墨,语气神秘的道“你回来了,你竟然回来了如此你都没死,你命真大很大。”
  话音一转,又幽幽的笑了起来,“可惜了啊,可惜了好不容易才活下来的,却又被弄了回来”
  “孩子啊”她突然转变得十分温柔,伸手朝炽墨的脸上摸来。
  炽墨往后一仰,避过了,对有些癫狂的乌阑十分防备。
  乌阑摸了个空,也没有什么表情,很自然的将手放下了,只是眼神晶亮的盯着炽墨,也说不清楚到底是炙热还是同情。
  她的眼神很复杂,幽幽的道“可怜的孩子到底还是要当了饿狼的口中食。”
  “早知今日,当初不该一时心软叫人送走你,该把你直接掐死在襁褓中才对。”乌阑这话说得阴森森的,但是她却没什么表情,看起来十分诡异。
  “你什么意思”炽墨听了许久,直到听到这句话,才开口问道“是你让人偷走的我”
  乌阑盯着炽墨看了许久,久到炽墨以为她真的是个疯子,刚才也不过是疯言疯语而已,都不指望她能正常回答了,刚准备站起身来,她却开口了。
  她轻轻一笑,那些疯狂,那些翻涌的情绪好像瞬间就收敛了,她虽然瘦得脱了人形,可此刻的气息却是十分娴静。
  人的气质果然是一种很奇怪的东西,都已经成了这副鬼样子,却还是能叫人从她那赤红得鼓出来的眼睛里看出一丝沉静。
  她道“当年甘若漪和炽煌珠胎暗结,尚在腹中时你的血脉之力就已经自腹中传达到了甘若漪身上,炽煌等你这样一个血脉的孩子,等了上万年了”
  他终于是等到了,原本还躲躲藏藏根本不敢让乌阑知道甘若漪的存在,可知道甘若漪怀着的,便是他一直渴求的上古血脉,他便什么都顾不得了。
  一个隐忍了上万年的人一朝爆发,当真是连乌阑这个陪伴了万年的枕边人,都完全认不出那便是她的丈夫了。
  或许说,她从来也没有了解过他。
  他的野心,他那些疯狂的作为,培养药人虽然残忍,但是在魔界,像是炽魔王这种身份地位的人,也算不上什么稀奇的。
  可这种禁术也不是什么光明正大的事情,也不是所有高阶魔族都会圈养药人的,这种事情在魔族看来,都属于禁术,不是所有人都能接受的。
  就是有人养,也都是秘而不宣的。
  而乌阑便是不能接受这种禁术的魔族,于是炽煌也只是秘密进行着。
  直到甘若漪的胎显出了天魔血脉,漏了马脚让乌阑发现了,顺藤摸瓜就查到了他万年来培养药人的窝点。
  那些被圈养起来的如猪狗一样的孩子和妇女
  乌阑虽是魔族,但出身大家族,血脉高贵,还是家中嫡女,身份地位颇高,虽在魔界长大,也尚武可在家中时被保护得很好,从未看到过如此惨绝人寰的人间炼狱。
  可最叫她接受不了的,便是甘若漪的存在,她不是奴隶,也不像那些被关起来的妇女一样,失去了作为人的尊严和感情。
  也不是侍妾那种可以随意打发,随意处置的存在,她是被炽煌捧在手心里的公主,是真心被宠爱着的。
  这叫她这个妻子如何忍受当初炽煌要登四大魔王之位,要依靠她家族中势力时,对她是如何深情不寿,又爱又宠的
  那些誓言还在耳边,她一直以为他万年都没有变过。
  可事实血淋淋的不论是那些用来生养的奴隶妇人,还是那些只是用来当做药人的孩子,那都是背叛,哪怕他不承认,魔界所有的魔族都不会承认药人的存在和身份,可他们都是炽煌的血脉
  他们全都是他的孩子
  还有甘若漪这些刺横在乌阑的心中,时时刻刻的刺痛着。
  乌阑一再追问,甚至杀光了那些已经毫无感情没有知觉的奴隶,还有那些根本不知道自己是人,根本像是猪狗一样的孩子
  她都杀光了,这些都是罪孽,杀光了才是对他们的解脱。
  最后要下手的,自然便是甘若漪。
  炽煌不敢得罪她,哄着骗着才将他近万年来的计划和盘托出,以为乌阑还会像以前一样帮助他,支持他理解他。
  可乌阑只觉得恶心,只觉得他疯了,是彻底的疯了。
  他竟然想以吞噬自身血脉的方法来让转变血脉这还是药人一事给了他灵感,既然和凡人生下的孩子会血脉变异,会生出许多特殊的血脉来,而用这些特殊血脉的药人,可以提升自身的实力。
  那么若是真的生下了变异的返祖天魔血脉,为什么不可以以此来转变自身的血脉力量
  他日夜专研,魔界血脉层层压制,有了天魔血脉,自然是最强的。
  只要他成功了,他便是这魔界的尊者,一统魔界,千秋万代。
  这么没有道理,这么丧尽天良,连魔族都觉得不可思议的事情,竟然真的叫他找到了实施的办法。
  这其中最关键的一环便是这个拥有变异的天魔血脉的孩子
  万年,整整上万年不知道死去了多少奴隶,不知道惨死了多少孩子,最终这孩子还是投生在了炽魔王的府内。
  投生在了甘若漪的身上,她一次翻身,又做回了她高高在上的公主,被人捧在手心里宠爱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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