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她马上又连连摇手，道：“我的意思是说，那你如果真的就是天道，那能够和你做道……做道友，那真的是很厉害的一件事啊，过往那么多修真者，谁能和天道法则做道友啊。”
  “……！”
  王离看着她，越发觉得没法交流了。
  这个妙欲古宗的女修之前看起来很正常的，怎么现在回了妙欲古宗之后反而变得有些不正常了？
  他摇了摇头之后，头也不回的掠回了妙欲古塔。
  在看到何灵秀、颜嫣和李幽鹊的刹那，他忍不住就说了同样的话语，“空相上师他们认为，我便是天道法则的人形化身。我原先在犹豫要不要告诉你们，但现在我想明白了。或许你们也可以慢慢适应，或者来帮我寻找这个真相。”
  “什么！”颜嫣是瞬间震惊的说不出话来。
  王离松了一口气，他觉得好歹有个算是正常的。
  何灵秀却是深深的皱起了眉头，“你什么时候发现的，还是你一直都知道？”
  “……！”王离刚刚松了一口气，看着何灵秀这样子，他顿时就又有些懵了，“什么意思？”
  “我说你是最近发现你是天道法则的人形化身，还是早在孤峰的时候就发现了？”何灵秀看着他说道。
  王离更加摸不着头脑了，“你关心这时间干什么，你不是应该先关心我怎么就成了空相上师他们认为的天道法则么？”
  “我早就觉得你有问题，又能抽引各种灵宝的真源，又能随意控制天劫！结果我之前问你怎么这样，修的是什么，你就告诉我是玄天道诀！”何灵秀一副恨得牙痒痒的样子，“你是不是从一开始遇到我开始，就在骗我？”
  “你这什么鬼！”
  王离差点一口老血喷出了口，这一个是关心他能不能有道侣，一个是关心他是不是从一开始就骗她，这什么神奇的思路？
  “我怎么知道空相上师他们会认为我是天道法则的人形化身。”他极为无奈的解释道：“我要是在孤峰的时候就知道，我和我师姐怎么可能那么落魄！”
  何灵秀白了王离一眼，似乎暂且相信他一次的样子。
  “此事太过重大。”这个时候颜嫣却是回过了神来，她脸色一片煞白，“王离，从现在开始，你绝对不能大嘴巴随时就对外面说你是什么天道法则的人形化身。”
  总算有个正常的。
  王离叹了口气，他认真起来，点了点头，道：“我明白，只是既然你们和我一起牵扯进这样的事情，若是将你们蒙在鼓里，便不厚道了。”
  “你是天道法则，那你是怎么变成这样的人身？”何灵秀问道。
  王离苦笑道：“关键我也不知道啊。”
  “那你降临人间，到底是想要做什么，将你所说的创世者找出来杀死，然后呢？”何灵秀接着问道。
  “我连我是不是天道法则都不知道，我哪里知道我要做什么。”王离还是有种吐血的冲动。
  “无需着急，或许你从大雷音寺到了此间，才是你人间之行的真正开端。”懿宁圣尊出声。
  王离点了点头。
  当他的目光落在懿宁圣尊的身上时，他脑海里面便已经出现了一副清晰的图录。
  这种古怪的感觉让他瞬间又忍不住摇了摇头。
  接下来的一刹那，他却是有种自己被自己惊到的感觉。
  一缕紫色的神火从他的体内悄然燃起，顺着他的经络从他的右手指尖涌出。
  这缕紫色的神火，竟然来自于他体内的那盏紫色油灯！
  之前这盏紫色油灯似乎桀骜不驯，隐然都要和沉寂的灰色道殿井水不犯河水，然而此时，这盏紫色油灯却丝毫没有了桀骜不驯的意思，竟是自然的流淌出这样的神火。
  “懿宁前辈，你说的不错，大雷音寺，或许的确是真正的开端。”
  他深吸了一口气，平静下来的同时，他看着懿宁圣尊认真的说道。
  “何解？”懿宁圣尊也认真的看着他，请教般问道。
  “我不知该如何形容……”王离认真的想了想，道：“我就像是身在人间，但和人间却有着天然的隔阂，始终找不到接口接入，但大雷音寺却成为了我真正连接人间的接口，它提供了这样的接口，从而我和其余一些古物的连接，便无阻碍。”
  “这便是有关你在外和顺京阁的自动兑换机交流时所说的权限？”懿宁圣尊的眉梢微挑。
  “可以这么理解，有些法则的鸿沟出于固定的权限，根本无法越过，然而主动开放的大雷音寺，却成为了我越过这种固定权限的通道。”王离又忍不住苦笑了起来，他接下来又沉默了一个呼吸的时间，道：“我现在越来越觉得我似乎真的是天道法则，因为我直觉，我能够身在人间，也是通过某个通道越过了权限，只是我现在尚且还不知道具体是什么样的通道。”
  “大雷音寺的那些大能推测的不错，即便是天道，要想越过那些主宰们设置的无数基本法则，也必定付出惊人的代价。但既然已经开端，你终究会和他们所说的一样，找到真我。”懿宁圣尊缓缓的说道。
  王离点了点头，他不再说话。
  他手中的紫色神火凝成数百缕细丝，接着这些细丝就像是组成了一个独特的牢笼，内里竟然有许多细小的雷光在闪动。
  一件件独特的灵材如流水般从王离的纳宝囊之中流出，落入这些细丝和雷光之中。
  无数细小的声音在响起，就像是许多个工坊在同时祭炼法器。
  让所有人无法想象的是，她们看到所有的灵材在内里变化，拼接，奇特的堆砌在一起。
  足足一炷香的时间过去，这样的拼接和堆砌才彻底完成。
  最终随着紫色神火的消失，出现在她们视线之中的，是一块椭圆形的精金和晶石的聚合物。
  这件东西不像是法宝，没有任何的元气波动，但是内里给他们的感觉，却是有极为玄奥和难以理解的元气法则在惊涛骇浪般流动。
  王离伸手一点。
  这块椭圆形的东西散发着微微的荧光，落在懿宁圣尊的左手手心。
  在下一刹那，这块东西竟然像是腐蚀她的血肉一般，迅速的沉入了她的掌心。
  一阵如冰块碎裂的声音在晶棺之中响起。
  许多刺入她体内的晶丝纷纷断裂，晶棺就此和她的身体脱离开来。
  这晶棺由天禧大帝炼制而成，蕴含着强大的帝道法则，然而此时和她的身体脱离，却似根本就没有触碰到任何的元气法则，根本没有引起任何威能的冲撞。
  在晶棺和她的身体脱离开来的刹那，她的身后却是涌起五色虹光，渐渐结成一个椭圆形的玉璧。
  这玉璧比她身体略大，五色虹光闪动，内里就像是有无数流星在飞驰，看上去十分玄妙，但给人的感觉，却像是结成实质的大道异相。
  懿宁圣尊的眼中出现了一刹那的震惊神色。
  在下一刹那，她一直显得有些僵硬的身体骤然变得灵动。
  她有些感慨的笑了起来，“想不到这样的难题，在你的手中竟然如此简单。”
  在她的声音里，颜嫣等人也都彻底的回过神来。
  一种无法用言语来形容的情绪，也在他们的心中油然而生。
  弥补那样的漏洞，这是那些大帝都无法解决的难题，然而王离竟然如此轻易的就解决了。
  “大道无形，旧时代的智慧和强大，真的让人无法想象。”
  懿宁圣尊只是又出声说了这样的一句话。
  在下一刹那，她脸上玉样的肌肤便瞬间出现了无数道皱纹，每一道皱纹就像是刀刻一般，似乎要深入她的体内。
  “我需要尽快帮你找寻到足够弥补你道基和生机的灵药，否则你不只是境界保不住，你的寿元也所剩无几。”王离的眉头皱了起来。
  “不能直接兑换么？”
  周玉希马上提醒王离，“你不是拥有最高兑换权限？”
  “这种级别的灵药在兑换系统里也不存在。”王离道：“幸好这里是中神洲，可以去神城碰碰运气。”
  第七百八十六章 天残地缺
  “出了妙欲古宗之后，我暂时无法动用任何法门。”
  懿宁圣尊看着王离认真道：“即便你堵死了我法门之中的漏洞，但我的肉身和道基根本无法承受剧烈的元气波动，而且我过往树敌极多，我的那些仇人即便没有活到现在的，他们的后人肯定也是成就不凡，我只要暴露身份，恐怕不能给你们带来助力，反而会拖累你们。”
  王离点了点头。
  在修真界的历史之中，任何能够成就圣尊的修士，都是踏着敌人的累累尸骨，多少同一时代的骄子在不断的争斗之中陨落，最终才有极少数的人能够成为圣尊，成为准帝，然后数万年间，才有寥寥的几名大帝出现。
  方才按照他们的推断，除了一些不可能经常动用的毁灭性武器之外，创世者们自身的巅峰战力，恐怕也是巅峰期的域外天魔的战力。
  这种战力在修真界看来应该便是准帝的战力。
  懿宁圣尊如果恢复全盛，再加上王离的帮助，对上这种域外天魔也未必没有一战之力，此次大雷音寺直接被超出修真界认知的毁灭性威能抹灭，第二次灭世大战已经开端，在这种剧变之下，懿宁圣尊自觉自己若是能够很快恢复力量，便能够帮助王离寻找出真相。
  但若是她在未恢复实力之前提早暴露，便恐怕会引来诸多急着将她诛杀的对手，即便创世者不直接找上门来，光是她以前的那些仇敌的后人，恐怕也难以应付。
  “既然创世者不惜暴露而直接抹灭大雷音寺，那他们会很快锁定我和异雷山么？”王离看着懿宁圣尊，问道。
  他知道自己是注定已经卷入了此次灭世大战的风口浪尖，但留守异雷山的那些人却是完全不知情，而且此时的异雷山之中，还有唯一一名大雷音寺的幸存者大势法师，他担心这些人也直接被抹灭。
  “不会很快。”
  懿宁圣尊却是毫不迟疑的摇了摇头，她看着王离，道：“空相上师所修的是过去未来法，他这法门便是不断推演各种气机变化导致的未来可能，他在确定你是他们等待的天道化身之后，在你和大至法师返回大雷音寺的途中，他和大雷音寺的诸位大能，想必便已经做出了各种应对，来尽可能改变未来。”
  王离莫名的一惊，“大势法师和大至法师是受仙蟾宫和大德天宫的那两名道尊邀请而来，该不会空相上师已经连他们……”
  “不一定会将他们杀死，毕竟直接杀死两名道尊，或许引起的未来变化就更加复杂，不过这不是我们需要考虑的事情，空相上师会在无数繁复的线索之中，尽可能的去弥补和引导，将你被创世者发现的可能性引向最小。”懿宁圣尊看了他一眼，道：“我对空相上师以及大雷音寺诸多大能的手段有信心，但我对你更有信心。既然你能够突破那些看似根本无法逾越的基本法则来到世间，那你现在即便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但我想你既然在世间行走，一定会有避免被他们很快发现的设计。”
  “希望如此。”
  王离苦笑起来，他在心中忍不住对灰色道殿吐槽，难道就不能直接给些明确些的讯息么？
  然而也就在他心中浮现出这样的念头的同时，在不断运转的灰色道殿似乎已经沟通了他的心念，他隐约就知道了答案。
  灰色道殿之中的讯息量太过庞大，若是涌入他的识海，他的脑袋恐怕直接就承受不住，直接炸了。
  灰色道殿让他明白的意思，似乎是说，天道法则蕴含的无数信息和法则，是他现在这样的修为和身体无法容纳的。毕竟天道法则的真正载体原先是整个天地，是天地之间无数元气和电磁的流动和交汇，但现在他是肉身凡胎而已。
  “那意思我真的就是天道化身？那为什么不直接告诉我，我这天道化身是如何形成的？”王离心中忍不住对灰色道殿连连发问。
  现在他和灰色道殿处于一种很玄奇和诡异的交流状态。
  他脑海之中心念闪过的刹那，灰色道殿就似乎自然能够让他脑海之中浮现出答案。
  这些问题他也得到了回答，但回答却是这极为复杂，而且灰色道殿此时自身也有大量的讯息缺失，应该是在摆脱那些创世者的基本法则时，就像是割肉一般割去了太多的东西，所以只有得到更多的通道，才有可能将这些丢失的讯息寻觅回来。
  与此同时，灰色道殿似乎还能直接感应他潜意识里的想法，直接回答了他没有正式问出口的问题。
  他其实方才心中也想了另外的问题，那就是他的修为若是能够不断增长，肉身和道基越发强大的话，是否能够承载更多的讯息和力量。
  灰色道殿给他的答案是肯定的。
  如果最简单而言，他现在就像是一个独特的生命体在进化，虽说眼下所有的讯息让灰色道殿也得出结论他应该就是天道化身，但关键这是前所未有的高等智慧的融合，就像是一个有机生命体和一个无机生命体已经嵌合在了一起，而且两个生命体应该都是拥有同等的智慧和记忆，但偏偏就像是一个人的灵魂被切割了，现在还没有彻底的融合。更关键在于，王离和灰色道殿加起来，似乎还不是特别完整的灵魂，因为其中有一部分，应该是在越过创世者的那些基本法则时，就已经被切割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