渡劫之王 第805节
作者:无罪      更新:2023-03-09 18:13      字数:3954
  妇人发出无比痛苦的嚎叫,她身体扭曲着,一时却不死。
  所有围观的人都骇然的往后退去。
  阿肆便继续沿着街往前走去。
  “要不是你弄假药骗张阿婆,张阿婆也不至于那样就走了。”
  有一个药铺正在关门,他随手从地上捡起一块石头就丢了进去。
  药铺里的一个掌柜躲在柜台后面,这块石头却是准确的落在了他的头顶,石头上的尖处就像是剑尖一样扎入了他的头顶。
  “啊!”这名掌柜想要拔出自己头上的石头,用力几次却是拔不出来,鲜血糊满了他的面目,等到他终于将这块石头拔下来时,却是也呼出了他最后一口气。
  “是什么人在这里行凶!”
  “掏粪的,你竟然敢闹事杀人!”
  直到此时,有急如骤雨的脚步声响起,有数名手持明晃晃钢刀的官差终于赶了过来。
  “你们几个也不是什么好人。”
  阿肆看着这几个官差,道:“我听说你们硬生生将一对远道而来投亲戚的夫妻当成山贼办了,只是为了贪图赏金。”
  这几个官差顿时色变,原本他们还想看看清楚形势,但听着阿肆这样的说话,几个人都是发一声喊,挥舞着手中的钢刀便冲了过来。
  这几个人有些武艺,手中的钢刀舞得就像是一团团雪似的,煞是好看。
  阿肆随手从身旁的一株杂树上折了根树枝。
  他的树枝似乎只是很随便的刺出,但这几名冲到他身前的官差却是突然停了下来。
  他们就像是见鬼一样看着阿肆,他们咽喉上出现了一个红点,接着这个红点就炸了开来,内里的鲜血嗤嗤嗤的就像是利剑一样刺出。
  “阿肆……”
  除了之前几个轻声提醒他赶紧逃的人之外,其余所有围观的人都像是看到了可怖的魔物一样往家中躲去,纷纷的想要用最快的速度关上家门,这些人甚至连呼喊的勇气都没有了,生怕阿肆突然看上了自己。
  原本充满惊呼声、尖叫声的街巷瞬间就安静了下来。
  阿肆走过了一条街巷。
  有一个聋哑的老人在编竹篮。
  “借我一根竹子。”
  他看到了老人丢在一边的一根似乎不用的竹条,然后继续往前走去。
  这老人只感觉有人来,但他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是摸索着继续在用堆在身边的竹条编织竹篮,但耳边随即响起铜钱震响。
  一个装满了铜钱的钱袋,却是落在了他身前没有编完的篮子里。
  这个钱袋带着汗臭味道和粪水味,同时也带着阿肆身上的温度。
  从某种意义上而言,这曾经是阿肆的未来,是阿肆可以放弃的尊严。
  为了将这个钱袋装满足够数量的铜钱,掏粪的阿肆可以放弃一切做人的尊严,他可以打不还手骂不还口,可以做最苦最累的活,同时也可以吃最垃圾的食物,只要让他第二天能够继续上工。
  这个钱袋已经快装满了,还差最后几十个铜钱,他就可以交给那个院子里的胖丫鬟。
  然后他觉得会有不一样的人生。
  那个胖丫鬟会让他的家中变得有暖意。
  然而现在,他知道一切都是假的。
  兴许是那个胖丫鬟早就交代过了,门房远远的看见阿肆走来,便已经嫌弃的遮住口鼻,然后跑进去告知了胖丫鬟。
  等到阿肆和往常一样走到这个大院外的枣子树下时,那个胖丫鬟便和平时一样兴冲冲的跑到了门口,然后对着他开心的笑了起来。
  原本平时看到这个胖丫鬟,阿肆也满心欢喜,欢喜的整个人都似乎会飘起来,但今日他却整个人都冰冷起来,慢慢的说道:“你骗人也就算了,为什么要骗我这样的老实人呢?”
  胖丫鬟顿时愕然,“你不是给我送赎身钱来的么?”
  “赎身钱给你,然后再等一个和我一样的老实人凑钱给你,让你和刚刚趴你身上的那个人远走高飞么?”阿肆看着她说道。
  胖丫鬟瞬间变了脸色,下意识的尖声道:“你怎么知道的?”
  “你不该骗人的,更不该骗我这样的老实人。”阿肆痛苦的闭上了眼睛,道:“你这样的人,按照东桥下的说书人的说法,是要被千刀万剐的。”
  说这些话的时候,他手中的竹条动了起来。
  只是一根普通的竹条,但在他的手中却像是千百柄剑斩了出去。
  这个胖丫鬟马上就变成了瘦丫鬟。
  她身上的肉片片掉落了下来。
  “我……”就在此时,在这座城的东头,一座老桥下,一名断了一条腿的说书人茫然的看着自己断掉的那条腿,他看到自己的那条腿在散发着独特的金光,而且似乎有一种难以想象的力量在内里游荡。
  第九百九十八章 仙凡战
  和在城中杀人的阿肆不同,这名断了一条腿的说书人看着自己的那条已经萎缩的断腿,脑海之中却清晰的出现了“天残脚”这样的字眼。
  他很清楚的意识到,自己的这条腿从此时开始拥有了强大的力量。
  他站了起来。
  很多年来,他都要依靠拐杖才能缓慢的行走,但此时他感到自己不仅能走,还能跑,还能跳。
  “怎么会这样?”
  感到不断由天地间注入自己体内的元气,这名说书人想到了不久前出现在天空之中又消失的直播画面,他刚刚布满异样红晕的脸瞬间变得苍白起来,“难道我就是他们所说的那种恩劈西?”
  嗡!
  也就在此时,他感到整个城就像是被热粥的热气蒸荡了一下,天空之中就像是有一口无形的巨钟在轰鸣。
  他下意识的感觉到这种震荡的源点在城南布市,等他朝着城南布市的方向看去时,他看到城南布市有许多破碎的房屋都被可怖的灼热气流掀飞了出来。
  那些砖瓦堆砌的房屋就像是没有分量的纸灯笼一样在空中飞行,然后散开。
  说书人这个时候不知道自己要做什么。
  比起掏粪的阿肆,这名说书人平日的生活更为平淡,他就是靠着说书和替人写书信换些钱财过活,他年岁已高,子女和妻子在逃难的路上都已经病死,他孤身一人,一人吃饱就全家不饿,平时就住在这座桥的桥洞里,除了冬日比较难熬一些之外,其余的时候一如既往的平淡。
  所以即便明知道自己变得和往日不同,自己的这条腿拥有了强大的力量,但他也不知道自己要干什么,他的脑海之中也没有什么一定要依靠这条腿的力量去做的事情,甚至因为在这座桥下待得太久,他都已经因为习惯而不太想离开。
  城南的布市在他这一生里也只去过一次,但是此时,看着那些在空中就像是纸灯笼一样炸开的房屋,他却开始怀疑自己并不只是去过一次,而是应该去过很多次,只是自己的记忆,或者说设定里只让自己记得去过一次。
  说书人苦笑起来。
  然后他跳了起来。
  嗡!
  整个城似乎又剧烈的震动了一下。
  他原先所在的石桥下方的石板路上出现了一个清晰的巨大足印,这个足印足以躺下一个人。
  这座城的半空中也似乎出现了一条很大的发光的腿,伴随着这条发光的腿的消失,说书人却已经如同神兵天降般落在了城南。
  只是一个单腿跳,他就跨越了小半座城,来到了城南布市外的一片空地上。
  这片空地并不高,但是说书人却站的很高。
  他的一条腿此时在落地之后也变得有原先几倍粗大,就像是一根大柱子将他的身体支撑起来,让他可以轻易的看见城南布市里面的动静。
  而此时城南布市之中的画面让他瞬间就愣住了。
  之前在他的记忆里车水马龙十分喧哗拥堵的城南布市完全被数条深深的沟壑切开了。
  这个布市此时就像是一个裂开的鸡蛋壳一样四分五裂,几乎所有的房屋都倒塌了,在倒塌的房屋里,说书人看到有四分五裂的尸身,看上去十分凄惨。
  造成这一切的很显然是此时站在布市中央的一个秃顶男子。
  这个男子穿着一双已经很破的草鞋,他的上衣是短褂,看上去是这个市场里帮人搬运布匹的工人。
  此时这个男子的双手还缭绕着红色的热气,就像是燃烧的火焰。
  当说书人看着他愣住的时候,这个秃顶男子也看到了从天而降的说书人,他也愣住了。
  “你这是什么?”
  在下一刹那,这个秃顶男子反而首先出声,看着说书人分外粗壮的那条腿说道。
  “我也不知道。”说书人说了这一句,似乎又觉得不妥,道:“好像是叫天残脚,是刚刚才发生的,我也不清楚。”
  “我这也是刚刚发生的,我也不知道是什么。”秃顶男子浑身一震,他的浑身都冒出些火焰,尤其他的双掌上也都是熊熊的火焰。
  “你这是为何?”说书人犹豫了一下,“为何造成这么多死伤?”
  秃顶男子道:“积怨已久,这布市里有个老板抢了我女儿做小妾不说,还百般羞辱逼死了她,结果布市里那些人不帮我伸张正义,反而都帮他作伪证,甚至说我女儿和我并无关系,还将我从这里打了出去。”
  说书人反应了过来,“所以你是发现了自己和平时不同,又赶回到布市来报仇?”
  秃顶男子点了点头,道:“我在土地庙借宿,帮庙祝种菜过活。今日我杀回来,就是要寻仇。你说我做的对是不对?”
  说书人原本想说做的对,冤有头债有主,但是话到口边却反而有些茫然起来,他犹豫道:“我也不知你做的对还是不对,因为我现在也弄不清楚,我们想着的这些仇怨到底是不是真的发生,还是我们念想中没有发生的事情。”
  “你说什么……这怎么可能是没有发生的事情。”秃顶男子骤然发怒,但看着说书人茫然的神色,他自己却反而又冷静了下来,他看着说书人,苦笑了起来,摆了摆手,道:“说这些也没有什么意思,反正你也不是官差,也不是来对付我的。”
  “也是,也根本弄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总觉得诸多不对。”说书人道:“我自然不是想将你送官。”
  秃顶男子点了点头,刚想说些什么,突然之间他吃了一惊的模样,说书人看他的目光紧盯身后的天空,便也马上转过身去。
  他一转身,只见城外天空之中有数道光华就像是流星一样直坠下来。
  “仙人?”
  说书人平时说得多的就是神仙鬼怪,此时隐约看到那几条光华上有人影晃动,便顿时骇然出声。
  秃顶男子脸色惨然,道:“看来是冲着我这里来的,你和此事无关,赶紧走开,不然说不定你也要被牵连进去。”
  “我……”说书人心中纠结,想着自己若是跳起来恐怕也会被这些仙人观望到,但他也才说了一个字,那几条光华就已经越过城廓,就已经到了城南布市上空。
  “你们是何宗修士,怎敢在这凡人城邦大开杀戒?”
  随着这几条光华顿住,凛冽的声音就已经从空中如有形之物坠落下来。
  “此事和他无关。”秃顶男子浑身一颤,道:“我只是来报仇,什么何宗修士我倒是不知,我自幼在这城中生活。”
  “难道是散修不成?”